對…
衛宮士郎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之所以隱瞞自己恩奇都已被救出的事實,僅僅是為了避免自己會心生懶惰,不去尋找仙草,反而會去向眾神算賬。猜測一點也沒有出錯,以自己的性格來說,就是做出以上的事情也是可以想象的….所以,衛宮士郎實際上只是以維持世界的穩定為前提,默默地執行著他曾經許下的諾言而已。為的,也只是在那時的將來,現在的此刻,自己可以實現自己的期盼,與摯友一起繼續開心的生活….
對…
創造神伊艾也沒有做錯任何事….之所以要誤導自己以為衛宮士郎已死,僅僅是為了撫平自己那顆以為被背叛的心,激發起自己的意志,使自己可以堅定不移的踏上尋找仙草的道路….所以,實際上伊艾亦只是以維持世界的穩定為前提,默默地對己方伸出援手而已…本來,對方就沒有這樣做的需要,但是從結果而言,她還是不必要地插手相助,推了自己一把,引導自己走向正確的方向…
這兩人都是正確的,這兩人都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們就只是各自在遊戲規則之下,竭盡所能地拯救自己與恩奇都…..對於這一點,自己也好,衛宮士郎也好,彼此都心知肚明。
若果真的要找出一個罪人的話,那想必就只能怪罪世界了。
為什麼你不順著我的意思來運轉?為什麼你不能安排美好的人生給我?為什麼你要給予前來救助我的人限制?
從自我出發,無比霸道的言語…然而,卻不切實際。世界…是無法怪罪的。
自己明白到這一點,所以借口抱怨,實際上就只是想對方難受,減輕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痛楚…
衛宮士郎明白這一點,所以借口道歉,實際上就只是以身為盾,承受著自己的所有無理取鬧,但求自己的心能夠好過一點…
以只有他一人受傷為代價,換取所有人的幸福….說穿了就是捨棄其身,然後將他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幸福身上,但求能夠心安理得。
最典型的偽善,但是卻光明磊落地承認這一點,然後賭上性命,並且無怨無悔…
即使他是為了自己而拚命也好…心中依舊對他的行為感到憤怒。
那染血的勾玉以及那甚至來不及換洗,就連血跡也乾涸了的白衣,證實了經歷生死關頭這一點並不是伊艾的妄言….
到底為什麼你要為我而拚命?
你這樣做是不值得的,收手吧!
你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收手吧!
你這樣做根本就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收手吧!
心中想要訓斥的說話堆積如山,但是只要視線觸及對方臉上那心滿意足的笑容,就是本來想說的話如山一樣沉重,也立即煙消雲散,半點也不餘下..
仔細的想想…那股的憤怒,大概就是痛心了吧?…
…………
「吉爾?!!怎麼了?!!」
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事情。
眼睛濕潤…耳中響起對方驚惶的聲音…回過神來..只見對方正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
不由得就在想…
吶….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你的心中成為了值得你賭上性命的存在?
「不,我沒有事…」
多麼想把這問題問出口…但是這卻是不被允許的。
答案,殘酷而顯淺….將問題提出,同時也代表著這份未知的情感將會迎來終結。
幻想與現實…永遠不可能相同,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我說..大哥哥,如果你想我原諒你的話…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但是…縱使如此,決不會被他人動搖,自己亦有著自己的打算。
「只要是我能夠幫上忙的話。」
對於自己的建議,就連半秒也用不著,對方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該說是天真?熱血?還是說沒有防備心?
嘛…不過這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內。
「我知道大哥哥你接下來有私事要辦,所以就不麻煩你了…但是,在你的事情完結之後,我和恩奇都可以搬到你的家居住嗎?」
既然幻想不可能與現實接觸…那就永遠地將它和現實分離就可以了。
以夢幻的情感為基礎,以自己的雙手,建構遙遠的未來。
「誒?這樣就可以了嗎?」
「對,這樣就可以了。」
輕輕的點了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疑問。
縱使動機不盡相同…大概,現在自己渴望的東西,基本上是和對方一樣吧…
「我家的狀況…」
「恩奇都自不用說..我可以許下誓言,肯定可以跟她們好好相處的。」
雖然…成人的自己那邊會比較麻煩。
但是不論是那邊也好,看到的東西是一樣的…渴望的東西也是一樣的。
既然這樣…那就不必擔心。
「我明白了。」
在最後,對方輕輕一笑,許下了世上最可靠的承諾。
「許下誓言就不必了…嘛,雖然是遠遠不及那宮殿的破房子,但是我在此答應妳,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在我的家中永遠會為妳們留下房間。」
「約定了喔?」
伸出尾指,等待著儀式的最後一步。
「約定了。」
然後,帶著燦爛的笑容,對方輕輕的勾住了自己伸出的尾指….. 「下一站是冬木市,如有下車的乘客請準備….重複,下一站是冬木….」
一成不變的廣播在車上響起,提醒著以此為目標的乘客該做好下車的準備..
聽到了廣播的響起,在公共汽車上的一角,一個穿著白色連帽風衣,將帽子戴上…然而,卻沒有像上次一樣帶上墨鏡和口罩,看上去約莫十二歲上下的銀髮小女(?)孩靜靜的合上了書本並抬起頭來,然後…視線和其他乘客接觸了。
「小妹妹妳怎麼一個人?妳的家長呢?」
「是迷路了嗎?葛格可以親自送你回家喔?」
「該不會是被父母拋棄了吧?肚子餓嗎?蜀黍我可以無條件收養妳喔~」
諸如此類的說話從上車開始就一直不絕於耳..好不容易總算是按捺住使用心理暗示讓這群傢伙全部閉嘴的想法,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禮貌地回絕所有的邀請..
看著滿車乘客那大體上是關懷,但在個別例子中還包含了不知名的東西的目光..銀髮小女(?)孩..,不,衛宮士郎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要命啊…沒想到…不,是因為太久沒有類似的經歷所以導致他完全忘掉了…這個世界啊,不論是熱心人士還是有特殊僻好的傢伙都是大有人在啊!
昔日在三咲市的時候,因為有著不但是超級美人而且看上去也像是監護人的貞德和愛爾奎特跟在身旁的緣故,基本放在衛宮士郎身上的目光並不算太多,而且就是有也會比旁邊的兩儀式共同分擔,所以他還不太在意..
然而…但是!就在衛宮士郎歷盡千辛萬苦,跨越了無數的生死關頭,總算將所有急切的事情全部辦妥,正準備回到這裡定居並一口氣的此時此刻!一個被遺忘了很久的問題終於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一頭因為和呆毛蘿莉訂下契約而被硬性固定導致想剪也剪不了的長長銀髮…有如紅寶石一樣的鮮紅眼瞳…雪白到和女孩子基本上沒什麼分別的肌膚…還有..那有那麼一點兒像女孩子的臉龐…
這叫….他怎樣回到上一輩子的生活啊!!!!!!
解除壓迫感的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麼伊莉雅出門時要麼帶著女僕,要麼就是對周圍的所有人下心理暗示…就憑這個樣子,以不想對鄰居下心理暗示為前提…單是出門也很麻煩了吧!
雖然…以前的話因為急切想要變強的緣故,所以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嘛…本來,以強大的力量來守護自己的日常便是他的人生準則,所以在實力提升之前會有這種現象也不出奇。
但是…也就在無事一身輕的現在!衛宮士郎總算是切身的體會想要到回到那日常生活會遇上的問題了。定位,完全不同了啊….
話說,在此以外,和鄰居的關係也是一個要正視的問題..
荒廢了近三年..不對,連著切嗣在生時自己宅在家中一起算的話是五年才對…荒廢了近五年,除了藤村大河之外基本上連一個人都沒有認識該怎麼辦啊?!!!
「不…說起藤姐的話其實還著另一個問題…」
相比之下鄰居的問題便不成問題了。關鍵在於…學業那邊….該怎麼處理?
「嘛…最初的時候因為想要情報的緣故,想也不想便硬生生的跳到….什麼年級?好像是高二來著…」
啊啊…當時好像還迫著兩儀式一起考進高二呢。至於愛爾奎特就好像是完出於興趣才跟過來的….真是令人懷念呢,不知不覺間就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啊…真是歲月催人…才不對!!!!現在該想的問題才不是這個!!
在一眾乘客完全不能理解的目光之下,衛宮士郎狠狠的在心中自吐槽並且順手煽了自己一巴,硬是迫自己集中起精神。
「問題是…我到底逃學多久了?」
苦澀的語氣充分地反映出糟糕的心情….要知道,一直以來,之所以能夠使藤村大河勉強放心讓衛宮士郎出遊在外,依靠的便是那斷斷續續地寄過去的那些,分別用來表示自己沒有荒廢學業而且狀況也良好的滿分成績單和信件…
但是…這唯一一道對藤村大河專用的保險,也就因為愛爾奎特倒下的緣故而宣告結束。
因為要專心救出朱月,以及要去摘取真紅果實的緣故…..自出國以來,衛宮士郎一次都沒有再到學校現身。至於回到美索不達亞那幾個月就更是不用說了…仔細地計算一下,實際上他已經完全逃學接近一年多了..
之所以還沒有被踢出校,大概只是因為魔術師協會又或者是希耶爾那巧妙的周旋吧…
但是..即使學校那邊不怪罪也好,逃學接近一年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到底…該怎樣向藤村大河交代呢?..
對於衛宮士郎而言,這是一個迫在眉睫而且威脅到他生命安全的問題。
「…如果可以獲得知名人士的推薦的話,重新入讀這邊的學校應該不是問題吧?」
逃學接近一年的事實是不可能隱瞞了,魔術的事情也不以讓藤村大河知道。總而言之..得先想好求饒的借口以及補救的方案!
借口方面…就說是到國外救人好了。正好從某個前和尚那兒學到不少醫學的知識,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勉強還是有瞞騙過去的可能性..
至於補救的方案…果然還是立即重新入學然後再以優良的成績證實自己沒有荒廢學業比較好吧?
但是…現在還背著那逃學接近一年的不良紀錄,真的會有正常的學校肯收留自己嗎?鐵定會把他當成問題兒童然後拒收吧!
「向地方紳士求援…不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家長協會的主席正正就是那個老蟲子來著。開不了口..倒不如說,在開口之前,總感覺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話說,那傢伙不是應該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嗎?為啥他會扛起這樣的職務?倒不如說,讓他來負責這樣的職務真的大丈夫嗎?這所學校真的沒有問題嗎?
「啊啊…不行了.」
雖然已經把鄰居的問題扔到一旁,專心致志的思考著…但是衛宮士郎卻仍舊是一個方案都想不到。
在無奈之下向現實投降。
衛宮士郎長長的嘆息一聲,然後將手伸到袋子里並拿出了一部手提電話。
「老頭啊…可千萬別因為進行交際的緣故關了手機啊…」
盤算著必要時的求救候補名單,衛宮士郎悲嘆著撥下了忘年之交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