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乍一見到姜武,李元還愣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元將口中吃了一半的包子咽下,迎了上去。
「出事了,前兩天,我們基地的有人突然轉化成喪屍了。」
姜武隊長是連夜趕路來的,眼眶下還有濃濃的黑眼圈,可見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轉化成喪屍?所以你是來換取藥劑的?」
李元不明白,轉化成喪屍有什麼可著急的,這個問題現在不都已經不是事了嗎?
「不,不是,我們事後排查過了,轉化的那幾個那段時間都沒有外出過,也沒有接觸過新人類,身上更是連傷口都沒有,他們的轉化就好像是毫無原因的發生了。」
要是普通的轉化,姜武當時不會說什麼,可問題的關鍵是,這幾個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喪屍病毒,他們是怎麼感染的?
「你說什麼?這件事情確定嗎?」
李元一著急,直接抓在了姜武的胳膊上。
「嘶,我們擔心還有潛伏的感染者,特意全基地排查了的,現在大家知道這個有解,根本不會有人隱瞞,那幾個人確實沒有接觸過喪屍病毒。」
姜武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了眼李元,這人勁也太大了,把他胳膊都抓紅了。
「人帶來了嗎?最後送去子洛那邊檢查一下。」
「帶來了,就在後面車裡呢。」
姜武引著李元往外面走。
。 這次宇宙汪拿東西的速度更快,余卿卿還在低頭蹬進水的鞋子,宇宙汪已經銜著浴巾走到了她身旁。
拿起軟綿綿暖融融的浴巾往頭上一蓋,余卿卿笑著揉揉它的腦袋以作獎賞。宇宙汪狂甩尾巴親昵地蹭向余卿卿的腿。
「所以說,到現在你還是不肯說一句話?」余卿卿邊吸乾濕漉漉的頭髮,邊坐在茶几上看向嚴驄。
嚴驄眼帘一合一睜,只是做了個自然的生理反應,對余卿卿的話完全不予作答。
余卿卿皺眉,扯下浴巾披在肩上,躬身粗暴地將嚴驄拉了起來。宇宙汪蹲坐在一旁,一臉不解地看向兩人。
「你怎麼了?」搬來一個小圓皮凳,膝蓋抵著膝蓋,余卿卿仔看著嚴驄的神情。
還是那個沒有表情的表情,不同的是現在余卿卿能看清嚴驄的眼睛。可那雙瞳眸,黑得如沒有星月的子夜,毫無神采。
看著那張昔日神采飛揚,一笑之下奪去虹彩之色的俊臉現在這樣麻木的神情,余卿卿有些心煩意亂。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如此?
靜靜地觀察那雙眸眼和臉上的表情許久,余卿卿發現,將天地一瞬間拉進白晝的閃電一晃,嚴驄的睫毛就會顫動兩下。隨之而來的雷聲一至,那雙漆黑的眼忽然驟亮,而後便跌進更加深不可測的深淵裡。
余卿卿終於明白,那個醫生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因為那深不見底的深淵裡,彷彿有無數雙黑手,想要將同它對視的人也拉進去,和他一起滅亡。
那是一雙非常駭人的眼。
而他就跌進了那個世界里,那個沒有光只有他的世界里。
余卿卿迅速移開眼撇開了臉,順著臉頰流下來的,不知道是未擦盡的雨水還是剛剛冒出來的冷汗。
深深地吸一口氣,余卿卿起身關閉一樓二樓所有門窗,拉緊所有的窗帘,然後回到嚴驄對面坐下。
她不知道嚴驄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態,她只知道,她的內心讓她無法對他放任不管。
有些猶豫又有些不確定地將涼涼的雙手捂上嚴驄的耳朵。緊緊的,毫無間隙的,不讓任何聲音傳進去。
儘管雷聲仍然炸亂,但那雙眼中的黑手卻似乎漸漸地融成了一團煙雲,輕輕地緩慢地裂出明亮的縫隙。可那飛羽般仍時不時會跳動的睫,告知余卿卿,還不夠,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內心掙扎地咬咬唇,再深深地呼吸幾次,余卿卿像是要趕赴刑場的囚徒,放棄了掙扎。機械地將嚴驄的頭緩緩拉近自己,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貼著鼻尖,眸對著眸。
余卿卿口語,看著我,只看著我。明明知道對方不可能聽見,卻始終反反覆復地念。像是要催眠那雙漆黑得沒有光點的眸,更像是要提醒自己,別被那些黑手拖進深淵。
時鐘的秒針拖著踢踏堅定的步伐勻速前進,而這漫長的時間對於余卿卿來說,就像時間短暫的停止。
黑手在煙雲里翻滾幻化,最初的濃黑一點點淡去幕霧,那藏在黑暗背後的光亮撥雲見日地閃現出思維的色彩。
這樣微弱的變化,也讓神經緊繃的余卿卿詫異的睜大雙眼,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已經恢復意識了,可下一秒,那雙眼已經被眼瞼覆蓋。
在余卿卿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那人滑倒在她的懷裡,綿長溫熱的呼吸噴在余卿卿濕潤的脖頸上。
嚴驄昏了過去。。 「什麼啊。」
蒼葳忍不住一笑,不是說好幼稚只有她知道的么,怎麼現在連兒子都知道了。
「媽媽現在在哪兒?」
洛新笙問。
蒼葳回答:「在保姆車上,快到酒店了。」
「哦。」
「笙笙呢?是住酒店還是回家了?」
沒想過這會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小傢伙竟然猶豫了。
然後,她聽見的,就是洛逢原的聲音。
「剛下飛機,還在機場。」
洛逢原回答她。
蒼葳點了點頭:「回家了啊,那麼晚了,怎麼不在G城待一個晚上再走?」
「我們在M城機場。」
洛逢原補充。
蒼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M城就是她現在所在的地方。
「去機場。」
她馬上說道。
助理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但也沒耽誤,馬上跑到前面,快要到達酒店的保姆車很快又調轉方向,朝著機場的方向開去了。
去機場的路上,蒼葳不知不覺又回憶起他們還在G城的時候。
洛逢原的探班和其他人的探班很不一樣,他幾乎是去那兒度假的。
度假的幾天都住在她的酒店房間里,大概是因為那天晚上他醉酒之後她的收留。
終於等到蒼葳有一天假期,她可以兌現承諾,帶洛新笙去那個他趴在玻璃上看到的G城劇院。
「耶!」
洛新笙聽到這個好消息是在某天晚上蒼葳收工回到酒店之後。
小傢伙開心得蹦起來,而後湊到她面前,問:「萱萱阿姨也一起去嗎?」
「她啊,不行呢,她明天要拍戲。」
蒼葳揉了揉小傢伙的頭髮,看著他露出可惜的小表情,不禁一笑。
洛逢原洗完澡走出來,看到蒼葳已經回來,坐在沙發上抱著洛新笙。
他過去坐到她身邊,笑問:「在說什麼?」
「在說,我明天有一整天的假期,我們帶笙笙去劇院看演出吧。」
「好。」
「他還問我,萱萱阿姨一起去……」
「不能。」
洛逢原回答得很快,簡直是把心聲說出來而已。
「我也是這麼說的,然後他就這副表情了。」
蒼葳已經定格住了洛新笙方才的表情,現在拿出手機給洛逢原看。
洛逢原看了照片一眼后抬眸,對上蒼葳的視線。
兩人似乎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想法,不禁一笑。
「你們笑什麼。」
洛新笙努了努嘴,這屋子裡只有他不太開心。
「才把你落在蘇小姐房間里一晚上,你胳膊就往外拐了啊。」
蒼葳笑道。
洛逢原在她旁邊點了點頭,表示他和她想的一樣。
小傢伙別過臉,不回答了,因為他還不會說謊。
「太晚了,讓媽媽去洗澡。」
洛逢原邊說邊把洛新笙抱出蒼葳懷裡。
蒼葳起身進浴室,出來時洛新笙已經睡著了。
「晚安。」
男人俯身,薄唇貼在她耳邊。
「晚安。」
蒼葳身體一動不動,感受到忽然噴出的薄薄氣息,那是他笑了。
然後,薄唇離開她耳邊,來到她紅唇上。
第二天,蒼葳一如既往地被洛新笙拍著被子地叫起床吵到翻了個身。
然後,洛逢原一如既往地走進她房間,將洛新笙抱起來。
那天,洛逢原還將她從被子里撈起來了。
「你抱錯人了。」
蒼葳迷迷糊糊地說道。
磁性迷人的嗓音帶著她熟悉的笑意:「沒錯,今天你要起早一些。」
「我難得休息也。」
她雙手無力地推了推身上的人。